江湖的起点 | 梁羽生诞辰100周年纪念


有一场比武,开启了一个时代。

1954年的香港武术界发生了一件被认为是新派武侠起点的事件。和我们后来在武侠小说看到的故事相似,当时的两大门派——太极派和白鹤派由口角之争演变成约斗比武,双方约定在澳门摆下擂台,由两位掌门人上台较艺。

比武当天,港澳报刊都把焦点放到了这场轰动一时的武林较量上,但读者似乎还意犹未尽。第二天,香港《新晚报》预告了新的武侠小说将要登出。比武结束第三天,港台新派武侠小说的第一部著作在报纸上诞生了,这便是梁羽生的《龙虎斗京华》。梁羽生先生也成为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山鼻祖。

武侠小说作为一种小说类型并不是凭空在五十年代的香港冒出来的。在此之前,民国的“南向北赵”“北派五大家”,明清的公案、剑侠类小说,宋元的话本乃至更早的唐传奇,侠客传奇故事一脉相承。

由梁羽生首开风气的港台武侠被划为“新派”,它传达了新的理想:武学作为刻画人物形象、阐释审美境界的手段而存在。“可以无武,不可无侠”,梁公的江湖里,侠义的精神是很丰富的。什么是侠?他认为对于大多数人有利的行为,就是侠义的行为。武侠小说,是武打重要,还是侠义重要?梁羽生认为是侠义重要。

无独有偶,晚一年开始创作武侠小说的金庸先生也有类似的写作观念。两位当代宗师都是书香门第出身,既是同年又曾是同事,在相同的年代大展身手。

他们的小说多以历史矛盾尖锐的朝代作为背景。梁羽生笔下的武林横跨从唐代到晚清一千多年的历史。《龙虎斗京华》发生在清朝义和团时期,《女帝奇英传》则发生在武则天改唐为周的时期。

他们创作的许多武侠人物,与历史人物有着密切的关系。梁羽生代表作《萍踪侠影录》里,男主角张丹枫是张士诚的后代,家族希望推翻朱明王朝,女主角云蕾的家族则效忠于明。在金庸小说《碧血剑》中,男主角袁承志是袁崇焕的儿子,热切渴望向明帝崇祯复仇,而爱慕他的阿九却是大明公主。这些角色与历史的关系成为了天然的矛盾冲突点,是小说的情节动力。

或许就如梁羽生先生说的那样:“写好武侠小说并不容易,作者只有具备相当的历史、地理、民俗、宗教等知识,并有相当的艺术手段、古文底子,而且还要懂得中国武术中的三招两式,才能期望成功。” 梁公本人能够为武侠小说开辟一片新天地,与他的历史、文化修养是分不开的。

他的小说虽为谈武论侠之作,但遣词造句文雅,人物造型俊美,小说意境深远,整体上非常雅致,格调奇高,适合一个人的时候,泡一杯茶,慢慢地读,越读越有滋味,是可以直接冲击到灵魂深处的。

梁羽生创作相当勤奋,从1954年到1984年30年间,他创作了35部武侠小说,总字数超过千万。其间有张丹枫这样的风流名士,有练霓裳这样的痴情儿女,也有金世遗这样的邪傲狂侠。

今日适逢梁羽生先生诞辰100周年,让我们一起重温由他开启的江湖故事吧!